以《狂人日记》为例分析鲁迅在“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两方面的艺术突破

文/图书馆  张章琬航

《狂人日记》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用现代体式创作的白话短篇小说，最初发表于1981年5月《新青年》第4卷第5号。这也是鲁迅第一次使用“鲁迅”这个笔名，因此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可以说，《狂人日记》是典型的鲁迅式的作品，最大程度地折射出鲁迅的思想和文学气质。此外在艺术形式上，也体现了“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两方面的突破，这正是鲁迅作品现代性的重要体现。这里以《狂人日记》为例作简要分析。

一、“表现的深切”

在内容上，《狂人日记》从以下几个方面体现了这一点。

首先是主题的深刻，暴露了家族制度和礼教的弊害。从《狂人日记》中，我们不难看出，“吃人”，特别是精神上的“吃人”成为了作品的主题。作品的主体部分通篇都在向读者展示着这样的一个“人吃人”的社会：从赵家的狗对“我”的多看两眼开始，每一个人物都对“我”不怀好意，使“我”充满恐惧。似乎想害“我”的赵贵翁，七八个对“我”交头接耳议论的人，睁着怪眼睛的小孩子，街上打儿子的女人，拖“我”回家的陈老五，狼子村的佃户，大哥，给“我”诊病的何先生，无不是青面獠牙，充满敌意。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敌人，都在迫害“我”，都要吃“我”。

在作品中有一段很经典的语言：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当然，作者在这里描写的是肉体上的“吃人”，而实际上要反映的却是封建礼教和家庭制度在精神上的“吃人”，是对人性的摧残和迫害。狂人最后发现，妹子死去的时候，自己也是曾经吃过人的，实际上，每个人都曾是这种“吃人”社会的帮凶。总之，狂人感到他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狂人的疯言疯语颠覆了常人的思维模式和固有规范，揭露出它们的荒谬性。所以狂人的“狂”，并不是真狂，而恰恰是清醒；并且正是随着他“疯狂”的加深，他对吃人的封建宗法等级秩序及其伦理观念的认识才越是清醒与深刻。

其次是独到的视角。作者关注“病态社会”里人的精神“病苦”，揭示精神创伤与危机，“将人的灵魂的深，显示于人”。鲁迅揭示人的精神病态，并不是为了鉴赏人的精神痛苦，也反对任何形式的忍从，而是为了揭露造成精神病态的病态的社会，由此而开掘出“封建社会吃人”的主题，显示出其独到的视角。最终指向“绝望的反抗”，这种反抗不仅是对于社会，更是对于自身的反抗。

作品采用日记体式，所写内容全部都是狂人的内心活动，是他对周围的一切的感受。带有很强的感情色彩。剧烈的情感显示出强烈的内向性。

最后是独特的情节结构模式。在作品中，“启蒙者”与“被启蒙者”、“医生”与“病人”的关系在中国的现实中，变成了“看”与“被看”的关系，这是作者充满苦涩的一大发现。一旦“被看”的对象发展成“被吃”的对象，“吃人”的意象就产生了。给读者带来了惊心动魄的恐怖感。

二、“格式的特别”

《狂人日记》体现了鲁迅小说形式上独创性的特点。《狂人日记》之所以被称为第一篇白话小说，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它打破了中国传统小说注重有头有尾，环环相扣的完整故事和依次展开情节的结构模式，而以13则“语颇错杂无论次”，“间亦略具联络者”的不标年月的日记，按照狂人心理活动的流动来组织小说。

在艺术表现上，作家不是站在第三者的立场去描述主人公的心理状态，而是通过主人公的自由联想、梦幻，直接剖露他的心理；也不像传统小说那样，作者的叙述和作者对人物的心理描写之间界限分明，而是使作品中所有叙述描写都带有主人公的感情色彩，都渗透于主人公的意识活动之中。

作品尤其富有独创性的尝试是小说中的“日记文本”采用了白话文体，却又精心设计了文言体的“小序”，从而形成了两个对立的叙述者（“我”与“余”）的两重叙述，两重视点。白话语言载体里表现的是一个“狂人（非正常）的世界”，主人公却表现出疯狂中的清醒，处处显示了对旧有秩序的反抗；文言载体却表现了一个“正常人的世界”，主人公最后，成为“候补”。这样，小说文本就具有了一种明显的分裂性。‘小序’具有自己的叙述动机和叙述力量，对‘日记’形成强大压力和否定，具有扭转和消解‘日记’的叙述作用。”当然“‘小序’也受到‘日记’语境的冲击”。两种对立的因素互相嘲讽与颠覆、消解，在整体上形成一种反讽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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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狂人日记

作者：鲁迅

索书号：I210.2/LX

ISBN：7-5405-1594-5

地点：社科一书库